孟泽（中南大学教授）：大家好，非常抱歉，不熟悉电脑，这是我第二次坐在这，上次我是站着，我习惯于站着，坐着就会有点拘谨，就是我打从教书三十年，基本上没有坐过，所以坐着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刚才主持人介绍了曹操，还顺便介绍了我，我就自己不介绍了。

要讲曹操这是不得了的事，因为我们作为中国人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曹操，大家知道我们湖北原来有一个很著名的学者易中天老师讲曹操，他讲的曹操就像是崔颢题诗一样，别人就别讲了。但是我还是斗胆跟诸位来讲曹操，或者说一起议一议曹操，因为我觉得也其实每个人心目中有个曹操，所以内心关于曹操的琴弦还是很容易波动的。所以我觉得这是我们乐意谈的一个话题，但是往往因为2000年的历史赋予曹操太多的概念。

我最喜欢的关于曹操时代的一篇文章鲁迅写的也是当年在广东教书的时候的一个演讲稿，叫做《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这篇文章基本上给我们讲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说我们讲曹操很容易想起《三国演义》，想起戏台上花面的奸臣。但是这不是观察曹操的真正的方法，现在我们再来看历史，历史的论断和论断有时是非常靠不住的，所以大家知道鲁迅对它特别是它的书写方式是充满了疑问的。如果说的更清楚一点大家知道他的小说《狂人日记》，里面就写了看历史书的时候发现满纸写着吃人二字，这就是鲁迅对中国传统历史的记事方法、价值观是呈批判的。所以他的判断基本就是说历史正史的判断是靠不住的。他有理由，因为我们通常知道一个朝代，如果年代就一点必定好人多，如果某个朝代短命一点那基本上基本上就没几个好人。因为年代长了做史的就是本朝人，当然就要恭维本朝的人物，但是如果这个年代短了，做史的是下一个朝代的人就很自然的褒贬不是他那个朝代的人，没有政治的压力，没有意识形态的压力。所以他说在秦朝的时候差不多没有好人，我们现在学历史也是一样，基本上都是坏人。曹操的年代后面他的子孙建立的王朝也是非常短暂的王朝，所以曹操也逃避不了被后人说坏话的这样一个功力。但是话说回来，鲁迅又说，曹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至少是个英雄，我虽不是曹操一党，但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我想我之所以来就讲曹操，其实我也并不是很熟悉《三国演义》和两千年流传史中的具体的形象，我不熟悉，也说句实在话，在八十年代教育看西方人写的书看多了也不认同两千年历史里赋予曹操的那种脸谱，他脸上的光环或者阴影我持一种跟鲁迅相似的质疑的态度，我相信脂粉是后代人涂上去的。我之所以要讲曹操当然也是有一中年隐秘的要求和冲动，就是某一个意义上尽量把曹操从我们市井传说，从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有的那个概念稍稍拔出来一点，还原一点曹操，当然这个还原历史非常艰难。大家知道有这么多历史学家，大学里面有那么多历史系，有这么多人在做这个事情，我何德何能敢说要还原曹操的形象，当然我觉得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时。这是个价值观、世界观转型的一个时代，一定会对历史人物有一个重新的打量，我们大家都知道，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就是我们当代的价值观一定会辐射到我们对历史人物的观察上去，我们有什么样的价值观我们就会对历史人物做什么样的打量。比如说我们非常崇尚朝代专治的时代我们肯定会认为秦始皇是千古一帝。但是你要是对专治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怨言，充满了不满的那个时代，你一定会认为秦始皇中国历史很被他糟蹋不是一个什么历史千古一帝，而是一个历史的罪人。所以我们有什么样的世界观也会发现什么样的曹操。我当然也不能还原整体的曹操，我今天能够给诸位一个交代的就是我读曹操及我获得的那个曹操，多少给一个我曹操，这就是我能给大家的一个报告。大家知道曹操能够流传到在现在的文章也不多，就是一些命令、书信还有一些诗，这肯定不是他所有文字的全貌，我只能就有限的提供给我们的他的文字，某种意义上上利用他这些文字，当然不是全部的，历史流传有很多的遗失，或者当时就有很多不愿意公开发布的一些东西。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仅仅是对曹操的著述流传有限的那一部分来描述一个曹操主要的形象，也许按照曹操自己对自己的复形，他自己对自己提供的一个形象来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希望能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说来说去讲完之后大家还是觉得这个形象非常暧昧，不知所云，因为我觉得我与其给大家《三国演义》里那样一个奸雄的形象那么简单直接的形象。我觉得作为一个严谨的历史学者还不如给大家提供一个就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他本身是暧昧的，我不能用一个简单呢的逻辑给大家提供一个清晰的，尽量清晰，但是大家知道，历史人物一旦把他简单化或概念化就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扭曲或曲解，所以我尽量不去曲解他又能够实在的获得一个清楚的曹操形象，这是我想给大家讲的第一个意思。

接下来我想我必须对一个问题有一点反思，就是我们刚才讲的每一个人都有关于曹操的概念和理解，我想这个过程里面都知道，我们一般通过《三国演义》的传播，《三国演义》大家都知道比《三国志》传播的更深远，特别是对我们整个整个人民深入的程度肯定远远高。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看曹操在我们心目当中实际上是一个让我们又爱又恨的一个角色，我们觉得他很大气，豪杰，他的作为就是他的诗，同时我们又觉得他有点负心，有一种大行不顾细谨，大理不知小让的那种霸王风度，有时候有点出尔反尔，奸雄，特别我们知道的，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个某种程度上好像是一种极端利己主义的人生态度，这种面貌这种风度在我们内心其实很纠结，我们一方面当然欣赏曹操的才华，不仅做事打仗那么厉害，大家知道他和袁绍决战那完全自不量力，他自己认为开始也是自不量力，赌一把，他还从赌的过程里面大家可以看到，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说，他有点理想主义，因为他觉得他是义务，就是站在正义的正方，就是即使打不过他也要打，看这个豪杰的气象。所以他整个身体里面对战争一词里面，他那个时代我感觉他会讲充满背叛，充满阴谋，在那样一个艰难的时代里面让自己挺身而相互的作为，那种形象真的是很高大，有时候按他自己的表述那简直是，不说是个圣人，起码是个亚圣，完全是为天下生灵在做事。这个也是中国传统士大夫的一个信念，就是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但是同时我们从他自己的文献里面也可以看到他的一些作为充满了我们今天看来非正义的，程序不正当的东西，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们内心又觉得很恐慌，其实大家这种纠结我们从心里学上去考察的时候会发现很奇怪。其实我们内心身处有点羡慕曹操。我们甚至有点羡慕曹操的那种果敢，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无毒不丈夫，这是我们中国的哲学，昨天我还和我们饶主任聊天，这种无毒不丈夫的人生观我们中国是不是应该把它给解读。什么样的人道主义精神家我们都不知道不能肯定，但是在我们传统人生哲学里面，电视剧里面女孩子找对象都不找特别善良的那种人，都是找无毒不丈夫的，当然这个毒有时候会毒到她身上，这个时候她会有点后悔，嫁错了人，当初就不是这样的，当然这个是关于经验的一个问题智慧的问题，但是我想我们每个人对曹操有那种爱恨交织的情感。说的不是曹操说的是我们自己，特别是关于一个男人的纠结，和女人对男人的向往和恨的一种纠结，所以讲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不是曹操，而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所以应该对曹操的形象给一个恰当的或者实事求是的评价的时候我们就公说公有理，按照我们某个时刻或者某个集体里面面对某个场合我们该怎么看待他，今天早上我们还觉得曹操太厉害了，今天晚上别人欺负了我之后我就觉得曹操是个王八蛋，人的心里在发生改变时代的精神在发生改变，所以我们对曹操的形象也在发生改变。这是我想在讲曹操之前先有的一个交代，讲曹操就意味着对我们内心身处某些柔软和刚强的东西的一个呼应。我们对他感兴趣也就是因为他最大程度的对应了我们内心深处的天使和魔鬼。

下面我进入正题，首先我们看看曹操的历程，其实他是155年生200年卒，在他那个年代他的出生也有很多知识方面的东西，他的出生按照正史讲是比较暧昧，但是他自己拿笔做过自传，他把自己的出生写到了周天子的谱系里面去了，叫做曹书正夺之后，但是我们一般历史里面大家很清楚，包括《三国志》里面的记载，就是他的父亲是曹腾的养子，曹腾就是汉末的一个太监的首领，按照这个记载的话就是曹嵩是谁，大家去看杨修代袁绍写的檄文，讨伐的檄文，就写到曹操你们家里世代罪阉，你父亲就是一个叫花子，巴结上太监家里才成为体面的人，你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大家都知道任何一个有这样出生的人如果在一个特别是在魏晋以前那样一种带有世袭性质的社会里面，这是一种不体面的。不像我们今天在昌盛以后走向了一个更开阔的，就是在唐宋以后科举制度有一个公平公正有一个现代转化的，在六朝之后世袭制度瓦解之后，后面我们如果出生贫寒，不一定要忌讳，何况曹操还不是出生贫寒，就出生就不好讲，不太体面，那样一个贵族制度里面他这个出生是很让人着急。所以曹操为什么对他自己要把笔做自传，我想与这个也有关系，就是要证明一个自己。特别是一个人如果在卑微的状况，我的出生很卑微这还无所谓，特别是虽然他已经不再卑微已经是天下的领袖的时候还有这个卑微的出生，任何一个有虚荣心的人都会去改写自己的人生，当然我相信在现在这个社会里面也有男子汉大丈夫英雄不问出生，但是在一个讲究名分，名者师之兵的那个文化里面，很难避免这中虚荣。甚至有时候我们讲人生哲学的时候那种虚荣的程度也许就是他将来成就事业的冲动。曹操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印证，曹操的这种卑微的出生我觉得对他后面的一生构成了重大的影响，包括我今天对大家讲的他的诗歌的写作，他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内心的那种气概都跟他的出生是有关系的，当然更主要是跟他在社会上的作为，这种自尊的需要，我认为那种自尊的需要是成就自己基本的很内在的一个东西，所以曹操的那种出生的基础让他在今后的作为里面有夸张的自尊的需要。我相信诸位在生活里面会见过这种人，因为从来没有享受过尊严，所以在成年之后对自尊的需求无处不在，我就觉得我们身边很多会发现自己的同事，当然人有很多很多，花园里面也有很多很多花，我们没有必要说哪一朵花不好哪一朵好，但是花跟花是不一样的，从曹操身上我们看得出这种出生对他以后的作为有重大的关联。我觉得这种自卑跟自尊之间有一种极高的依赖的关系，他如果早年更充满尊严体面的自我，他建功立业的时候不会有那种夸张的自信和自负。就是那种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感觉到他的自尊的需要，写诗作文唱歌下围棋等等，大家去看别人写他的传记或者自述里面，他的这方面都不弱，都厉害，至少按照他自己的表述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都是充满了才华，下棋都下的过你，我现在在讲曹操的出生之后还没有对大家有一个交代，就是曹操所面对的那个时代的中国的基本的状况。大家知道汉朝是中国传统文化里面一个很重要的时代，也是定型中国古代社会的一个基本的时代，就像中国古代通过汉朝这几百年的历史之后，中国社会的形态形式基本上构成了政治上的运转，也就构成了定式，所以日后的历史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么一直演义，以至到了近代，这个过程我们当然希望它早点结束，进入到一个更美好，更有继承性的一种社会，所以我们现在讲中国历史的时候不免有些狼狈。我们可以说自己有三千年的文明史，甚至五千年的文明史，但是大家知道可继承的东西很有限，这里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历史的循环。其实当年有一个民族党派的人士到延安去请教毛主席，说我们怎们改变这种循环，毛主席说有了民主就不会有这种循环，也就是说这种政治公诸于众，大家一起来民主的政治就不会你来推翻我下面一个人再来推翻他。这样一个循环的历史，中国的历史让人很惆怅的一个就是三百年循环的历史构成了历史的传承的过程一种重大的摧残。所以历史学者甚至说秦始皇帝阿房宫，长安的未央宫这些都不见了，这其实没什么，想来想去三百年的王朝现在看了故宫之后就知道里面干什么，基本上都差不多，不会有太大改变。这个意思就是说历史的这样一种定式导致了中国的文明在很大程度上只有一个朝代的文明。我想大家可以意会我这个想法，表面上我们有漫长的历史，但是你看你在武汉，你存在长沙你能找到一百年的房子能找到多少，所以有这样一个革命的文化定式里面，文明的积累其实是有限的。有些人到美国去就感概，美国没几年历史，但是感觉有历史，我们有三千多年但是身边看不到历史，我生活在长沙我真的找不到长沙的历史，我敢打赌长沙基本上找不到一百年的房子，连岳麓书院都是烧掉的，没有一百年前的东西。曹操面对的前朝就是汉末，汉代通过建朝有一个定式，以后就按照这个定式进行，那么这样一个基本的定式当然也会有他的一些逻辑，就是说这样一个时代里面，他不仅有政治上的一种结构，大家知道刘邦统治天下之后对政治的设计，军衔的设计等等这些。当然按我们今天讲的是一些文化上的东西，一些意识形态。在汉代也建立了一些意识形态的依据，首先天命、王命，就是我合法性从何而来，大家知道著名的董仲舒，天人感应等等，就是我的这个使命是上天赋予的，我是替上天在治理，还有阴阳五行的学说对我们整个人，从有权有势人到没权没势的人都要有一种生命观。就是说现在时乡下很平凡的一个老太太我也有我的信仰，我要向我的列祖列宗我在重大节日的时候要向他们磕头，我要向苍天磕头，保佑我。就是你会建立你内心唯心主义的文化，所以事实上我们每个人是文化在支撑着我们的内心，否则的话我们每个人每天每时每刻都处在要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个危险的电影，如果没有这话总支撑就不可能活下去。所以他那时候也有这种意识形态的东西，打造让我没呢，每个人活得有意义，我们每个人活得有秩序，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们知道我们这多年在感概好像没有信仰，大家觉得很惶恐，我们的物质财富极端的比三十年前要丰富得多，但是我们每个人那种安全感并能没有增加，很重要的原因大家知道就是那种精神上的东西，我们要建立那种意义体系。然后在意义的前提下建立有效的秩序，就是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建立自己基本的判断才会有安全感。在汉代的时候就是形成意识形态这种稳定的，大家知道历朝历代一个稳定的王朝的局面你去看所谓那些士大夫或者知识分子的人都是猥琐的，不信的话你举得出来卫青时代包括唐宋时代，像近代中国谭嗣同康有为这样一种自我的很厉害的那种张扬的个性，独立性很强的知识分子和士大夫的那种人格几乎不存在，大家看看汉代能够举出来的是司马迁，当然司马迁的话有很多话可以说，司马迁之所以受宫刑我们有历史爱好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阴谋，而且是中国传统上一个文化的转折，所以我看中央电视台有一年拍的汉武大帝，我看了推荐还行。我就觉得司马迁太猥琐了，就是在中国传统历史中司马迁在某种意义上是中国士大夫也就是那种知识人就是跟命运转折符号性的标志性的，我这话多说一句，司马迁家传的史官，包括他家传的他的父亲都是历代的史官，这是按照中国上古时代的精神建构的重要的角色，这种角色是不服从于王权的，所以大家知道司马迁有那么斗胆吗，把汉武帝写成那个样子。后代的历史决定了这几乎上是不可能，就是我刚才讲了鲁迅讲的本朝史官写本朝的历史绝对没有那个胆量，没有这个勇气，甚至没有这个知识准备，但司马迁敢那样写，大家看《史记》，刘邦一点都不是高大形象，基本上是个小混混，还有点小流氓的意思，没有太多信誉所讲，特别是在项羽的光辉形象下，刘邦简直就是一个小丑人物，为什么会这样，你不要说司马迁个人有个什么，它是一种文明的表现，也就是说在司马迁之前，史官是不停命于皇权政治的，我是秉承天的，上古时代大家就可能夏商周时代的历史，从事历史写作的人不服从于政治，他是服从于另外一种意志，你是秉承于上天的意志在行政，我是秉承上天的意志在写你，按照这样一种精神。但是大家知道一个统一王朝的捍卫者，像汉武帝这样的人，他绝对不能容忍你这种倾向，大家知道司马迁被处以宫刑这个事情很残忍，其实他的罪名非常可笑，这个我就不多说，我的意思是告诉诸位，在汉王朝的统一帝国的形象，士大夫知识分子的形象包括司马相如、东方朔，都是御用的文人，小丑，在宫廷里跟唱戏的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你用文字来歌颂我这个伟大的朝代，伟大的帝王，我今天登泰山，然后你给我写一篇，我今天游上林你给我写一篇上林赋，知识分子并没有突出这种独立的气质，唯一我刚才讲的就是司马迁，但是司马迁还被处以宫刑，这是中国知识分子很重要的一个历史转折。总体上来说这样一个过程延续了好几百年。但是大家知道皇权政治上有一种内在的逻辑的一个缺陷一定会是这样，很简单的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统一的王权政之下这种政治一定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第一个就是我们讲的贪，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然后相应而来的就是整个社会的治理的效率低下，庞大的机构成本一上升的话，一定会出现一个局面，就是有一些最优秀的人一定会排斥在你这个体制之外，进入不到建功立业的行业里面去。大家知道这个时候所谓野心勃起，就是我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但是我不能进入到你这样一个建功立业的体系里面去，我肯定会有异心，我肯定会产生异心的思想、作为，你会出现纷扰。这是皇权政治两千年中国的传统没有解决的东西，就是说一定会是这样的，所以不会引发到一千年的没有自我更新的能力和机制，当然我们刚才讲的毛主席说的通过民主的方式找到了这个机制，也就是在这种民主的机制里面有自我更新的机制，也就不会因循下去破坏性的能量，也就不会越积越多，会因循自我更新的能力，然后把我们说的负能量降到最小，正能量不断的上升，就有一个有序的循环。曹操所面对的时代就是一定会出现那样的分解的状态，据他自身运行的成本越来越高，社会的广知能力越来越差，野心勃起，牛鬼蛇神出来了，英雄出来了，所以曹操面临这样一个局面，其实大家看，曹操在自名本自传里面他对自己的期待是随着时代在改变，我们说人跟人不一样，曹操天生下来就有英雄气概。但是这个英雄能不能成为气象一定是跟这个时代的互动有关，毛主席也不是一开始想当毛主席。所以，曹操也不是一开始就想当曹操。他自己最开始对自己的期待其实也非常简单，我这个人不能服于王朝，但是我很潇洒，我家里有田，曹操自己承认我开始不是这样的人，我也没有这样的知名度，大家知道做名士是要有知名度的，不是因为我们有权有势而是因为我有名。因为我潇洒的风度，我漂亮的仪表，大家知道魏晋时代有很多这样的人，像嵇康，这个名头够我吃饭的。曹操开始就知道我就不是这样的人，开始想干什么呢？就想做政教建立名誉，怕别人说我这人傻，这种虚荣心他有。就是像建立名誉，做点事，有自己的一个想法，使天下明白事理的人，有个话语权的人，他最初的愿望就是这样的，很小很小的愿望。大家知道一开始派到济南去做官的时候，很理想主义色彩，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大家知道后面还是弄得不行，中国传统宫里面有很多这样的人，刚刚出山的时候肯定是理想主义，结果肯定是要碰到一鼻子灰。然后才发现具体事情在作为的时候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要采取一种迂回的方式或者别的循序渐进的方式。这是曹操最初对自我的一个期许，然后，大家知道在济南做了官之后被去职了，之后自己想一想，自己身边的人好像到50岁也还不算晚，我现在50岁都没有难道就这样吗？在这个过程中曹操也在经营自己，他曾经自己给自己租了一个房子，在那个地方想，夏秋天就读读书，冬天和秋天就到山上去打打猎。从这个地方看，跟我们讲的主题有关，他为什么成了一个诗人，证明曹操的心性不是一个很呆的人，是一个足够丰富的人，天生的基因里面那种天性里面不是特别务实的，他有一种城外之想，就死想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是谁。有时候讲这个人蠢不蠢有时候要讲这个人是不是名新建起，说一句话就发现这个人很通。比如说你发现一个大老板，他家财万贯其实人蠢得要死，其实很重要的标志不是说这个人智商低不是说这个人他的能力不行而是他没有明心见性的那一面，而你另外一天碰到一个大老板，一说的话有点仙气，表面上他的伟大的事业万贯家产获得的产业根本不跟你谈，他跟你谈的就是一些方外之物，这样的人对生命的意义的发问使他的内心的心性作为人的更充分年的东西。而不是我讲的作为人的工具性的一种东西，工具性的人我今天赚了一万明天就希望赚两万后天赚三万，这就很简单。但是一个高明的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一定会有那种高处不胜寒，他一定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时刻感受到生命的危机，或者美好等等。我觉得有没有很空虚是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聪明的标志。一个人我们湖南人说如果曹操这个人是一个完全一点风度都没有的人没有弱点，没有感觉到危机的那种人，这种人是傻子。当然他也可能做出一番事业，但是我们不会欣赏他，我们欣赏的就是不仅能做出很大的事情，他跟每个人一样能够感知生命的意义的危机，今天也许觉得明天过不下去了，其实他家里面按照我们一般人的理解太幸福了。家里有那么大的财产自己有那么大的权利，但是自己还是能跟我们一般人一样能够感受到生命的空虚。曹操的这个作为，这样的举动，要去建一个房子，夏天和春天读书，冬天打猎这个人心里素质不简单，不是简单的给他钱给他东西给他美女就能够满足的一个人。但是他这种想作为一个局外人年做不到，那个时代太动荡了。所以大家知道他的自述里面看写到就是最终不得不去代兵，之后呢就想为国家建功立业，就讨贼立功这个也很简单，就让皇上给我封一个镇西将军，然后我死了在我的墓碑上提上一句话叫，汉故镇西将军曹侯之墓。但是哪晓得这个时代会给他更多，大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做而是他看不下去。所以后面就有他跟董卓的决战，和袁绍的决战以及跟刘表的一直到他晚年去世的时候被封为魏王。大家知道最初是给他封为魏公被他辞了很多次，大家现在去看曹操的自传很长的一篇就是皇上献帝赐他魏公的时候下的那个书起码有上十次说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所以必须封你为魏公，但是大家知道曹操辞了好几次，不行，就不敢当。所以我们看历史就知道曹操有生之年并没有取而代之，他一直内心一直心怀禁忌，他说我并不是怕什么只是我不应该，大家知道曹操是一个心性不单纯的人而且他在某种意义上的对历朝历代的演绎了然如新。所以他讲了很多历史中的事，就是一种伟大的正义感，一种忠臣在决定自己。大家知道，魔鬼在曹操心里面纠缠，大家位高权之后不可能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有时候为了一种身份为了一种名誉为了我自己一生的清白。因为我一生立志只要恢复汉室这种使命。就是我不能在最后的时候违背我的初衷。这实际上是一个自我形象的维护。某种意义上，我们并不是把曹操看作一种谦虚，曹操自己也说他自己并不是谦虚，包括天下被自己征服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之所以不解散自己的军队。他自己说得也很清楚，我并不是害怕什么，我不怕别人说我有这么大的军队要干什么。我就是要我身边的武装来镇住这个社会，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还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他内心深处严格的说并没有来自神圣的上帝的什么的境界，而是一种自我形象的维持。大家都知道是他自己儿子才把他变成魏，曹操一直没有这么做。我觉得就是他对自己的形象从早年立志到晚年成功的基本的一个形象的维护。如果他不维护这个形象就会变成一个他自己所归结的一个小人。那不就是跟出发的目标违背的吗，我想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么现在我再从曹操所处的时代，再看看他本人的具体的作为。汉魏转换之际，中国文化有个重大的历史转型，其实在汉代的时候以董仲舒的意识形态为官方指导的意识形态比较饱满比较完整，也就是从头到脚赋予了没一个公民没一个历史人物一个具体的作为的区域。就是你能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我刚刚讲到在汉末的时候出现一个重要的转折，这个过程里面后一些比如所在汉代的时候越是时代要变的时候要维护时代的士大夫会有更急切的为国家负起责任的怀抱。所以大家知道东汉有所谓清流，甚至清到什么程度呢？鲁迅药与酒之关系里面说到一个事情，比如说一个人他姐姐生病了去看，然后姐姐就招待他给他饭吃，但是姐姐老公好像不是一个有德行的人，这个弟弟看了姐姐之后，要留两百前，说我在你家里吃饭，我不白吃你的，这就是为了表达清白，因为你老公不是个人，口碑不是很好，所以我要把我的身份明确了，我是一个好人。我跟你关系非常清楚。他的姐姐就追着他把两百前还给他，你是我弟弟，在我们加吃顿饭何必弄成这样呢。但是大家知道就听到街上有小孩说，这个人还说自己很清高，到那个人家里吃了饭还不给钱，然后这个弟弟赶紧拿姐姐追出来送给他的两百钱从院子里丢进去。这就是汉末的时候士大夫讲究的那种清廉，讲究信仰的固执的道德主义。鲁迅谈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说，到了曹操的时代，个人这样闹闹脾气还行，若是治国平天下关于整个天下国家大计也这样闹起脾气来，那算什么话。所以深知这种知傲不改的人，他说曹操反对这种风气。然后他就力求通拓。就是说汉末的文章也通拓做人也通拓，说白了就是随便，就是在一个混乱的时代里面你没必要那么固执，你想要有作为的时候，你还像刚刚那个人那样你没办法做事，因为一个动荡的年代一定会有很多随机性的随机应变的可能性。你如果不会随机应变那就完了，你想想一下，曹操如果还是按照汉末的那种思维方式和精神方式做事的话，那曹操就做不成什么了。建功立业必须要采取灵活应变的策略，否则理论是灰色，生命是树长青，生活里面发生是很多很多很随机的，就是你想不到封意外。如果你把自己系在一根绳上吊死的话，你就不能应对这种局面。所以曹操刚出来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作为，他要改变那种局面，就是通拓，大家随便。大家看在曹操的上半生也就是基本完成建功立业之前与通拓有关系。所以大家知道曹操求人才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禁忌的。就是说他发布很多很多的命令说我现在要治国要平天下我希望我身边能够吸纳更多有用的人，人都是有缺陷的，在那样一个时代，可能求那种道德高尚的是不难，但是求那种能力很强道德有点弱的人很难。因为我们原来是以道德至上的规矩，在我现在我需要的是有才华的人。就是说有道德的人未必有进取心，有进取心的人未必有道德。大家知道有一个很著名的历史人物，曾国藩，我看他的日记，我曾经看到过我吓一跳。大家知道他是个圣人，但是大家知道他做圣人之前是一个伟大的行动者。他曾经在书信里透露一个意思就是说，他并不讨厌那种功名之士，我在曾国藩做了两江总督之后身边就会有很多人想到我身边弄口饭吃，他有一个理由说，这种人有功名心那么就会带来行动上的那种热情，把所有的能量放出来。当然曾国藩并不是说这个人不要道德，就是说人有人有功名心也许是人有上进心一个很重要的基础。人没有虚荣心，没有什么，我们做家长都知道自己孩子有一种什么性格，任何一种性格并不是完全负面的，一定也有它正面的，功利性很重，如果你是一个好的领导，你一定可以使用好他的天性，能驾驭他，就是他一定会有很强的行动的热情。当然你可能有那种超脱之士，那很好的，也会有很好的。从这个意义上曹操跟曾国藩实际上是一样的。讲一个人道德很高其实他未必有很强的进取心。就是他有那种高风亮节，把自己都定型了，你让他去做一些很卑下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做，已经违背了他的气质和形象。话说回来有的人能进取，他道德上也未必有德行。所以，这个意义上说，曹操发布的命令，你如果能找到这种人，道德上有缺陷，做事的能力很强也行，还发布一些命令说，今天下尚未定，将各求贤之际，就是我现在求贤很着急，他还举了一些例子，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耶？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大家都知道，苏秦是一个道德上不怎么样的人，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读书做事的人在道德上有亏欠的人难道可以废掉吗，不行，我们也要用这种人。他还有很多，曹操很明白，所谓“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论吏士行能令）“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就是在这混乱的想要建功立业的时代我一定要讲究用那种功能之士，但是如果是一个治平之世，向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也许在邓小平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使用哪怕道德缺失但是有做事的冲动和能力，建功立业很强烈的欲望的人去做改革开放经济有一个很大的发展，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物质相对比较繁荣社会相对陈平的这个时代，这个时代需要精神，如果这个社会不能出现精神和道德上受到推崇，一定会有野心家去做这种事情。我说这个话大家心里应该心领神会。所以很重要的要在我们这个时代建立一个道德和精神上的一个维护，包括信仰方式，如果你不去做就一定有人会代替你去做，你说他野心勃勃也行，所以你必须在正面上去说你的道德，然后社会已经安定了已经丰衣足食了，那个时候就要讲究文明讲究规则，也就似乎要讲究功名利，什么礼，就是有上加有序，台阶是一级一级的上，不能从第一个台阶飞到最后一个台阶，所以在一个治平的社会一定要讲究道德讲究秩序，讲究礼仪，但是如果是一个拨乱之世那我可就不讲规矩了。曹操对政治的运作是心知肚明，非常有体会的，他这样的说法大家知道，他在建功立业的过程中，统一天下之前他这样做非常有说服力，它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别人，但是大家知道你的这种意识形态一说出来天下就按照你的话来运转了。大家知道我们对曹操有所保留的时候是我们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我们都知道他这样一种方式在招揽天下的人才，但是他最终以同样的方式把身边很多的人给灭掉了。我们都知道的孔融、杨修这些人，比如说大家都知道，他驱逐孔融的理由非常简单，不孝，其实这方面曹操基本的立场他的认知和孔融一点区别都没有，但是就是因为他在创业的过程中可能强调没有道德或者没有人的作为他是能够接受的。一旦趋于稳定的需要，刚才我讲的讲礼的时候那就冒犯了。所以某种程度上他作为一个政治家，他一定是别去跟他较真，他按照他需要的逻辑在进行政治斗争，这个意义上说，孔融就较真了，以为今天的曹操还是十年前的曹操，大家知道孔融这个人很小的时候就有名声，16岁的时候就救了一个人张减，然后还被判刑，大家知道这样一个很糟糕的时代一个人被判刑被打到牢里去了，反而会成就他在社会上的那种声名，孔融也是这样一个人。而且这个属于那种坐而论道的，然后曹操有一些基本的立场，比如说一个简单的，我们大家知道孔融被杀曹操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说孔融说过，父母跟我是什么关系，我们学了礼学中国文化之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在魏晋六朝的时候会这样，孔融说的非常清楚，父亲生我是发情欲，不是为了生我，当然我们后面会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什么娶老婆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我娶了个老婆但是不能生养，那我一个很重要的责任就是去找小老婆，目的就是让我传宗接代，但是孔融当年可不这么认为，你生孩子当初不就是情欲发出，这还可以，还有一个更缺德的讲法，就是妈妈跟我是什么关系。妈妈生我就像是一个瓶子里装水一样，就是一个瓶子，我就是水，瓶子装完了我出来了跟我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原话不是这样说的，但是确确实实孔融就有这样的观点，一看曹操他的立场他的认识跟这个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也是这样的，所以在六朝的时候，在魏晋汉末儒学分解之后那时候的世界观是开放的，没有太多禁忌。曹操也知道这个，但是后面他杀孔融的理由有这，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说现在遇到饥荒年间，跟前面的逻辑是一致的，你现在手里有一点粮食，你给不给你父亲呢，孔融说的，如果他是一个好人我当然给他了，如果他是个缺德的人我干嘛给他，我还不如给别人呢。当然还有类似的事情，就是说曹操让我们的人心里纠结的地方就是他某种意义上作为政治人物的作为甚至是随机的。他并不是把道德信仰作为他完全的支撑来延续他的作为，但是我前面又讲过，他最终没有取代汉室取而代之又属于他自我形象的维护和修护，面子需要。所以就让人难很矛盾，很难去分解，但是我想这个矛盾是可以去分解的，我们仔细的去体会的话应该是一个人在蛮长的一生里面可能是这样的，除此之外曹操对天下的作为包括心理学、修礼教，赏赐手下的大臣，特别是那种立功立德之士，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曹操做的就是禁言论，禁诽谤。大家看曹操就有一篇很明确的命令，有一个他认为不错的人被另外一个人诽谤了，然后他就下了一个命令再诽谤我就把你抓起来。建安五年以前我就算了，建安五年之后再诽谤我就把你抓起来。这个大家可以意会也可以心领神会跟中国现在发生的事情，差不多的政治运行的方式，这是一个禁止言论上的胡说八道。最初乱世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还有一个我们现在讲建安七子，包括他的两个孩子我们现在讲中国文学史，讲一个很重要的是中国的帝王家里面有才华的人很多，大家知道宋徽宗等等，包括康熙，中国写诗做多的诗人是乾隆。所以我们古代历来曹操的家世是非常让人心仪的。曹操、曹丕、曹植我们现在讲文学史讲他们三曹也要讲两个星期，但是我们可以还原一下历史，曹操养文士其实是跟他政治有关系，大家去看建安七子基本上都是曹操手下御用的人，某种意义上他们主要的功能就是我现在要讨伐谁，你给我写个檄文，我现在要召安谁，你给我写一封友好的书信。，我现在在某个地方观赏了沧海，你给我写一篇赋，但是大家知道在乱世的时代这些文人本身也是慷概有气的。鲁迅说的很清楚为什么魏晋文章慷概有气，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人死的多，死多了人内心里有很多郁结的情怀，要发泄出来，就是看生死看得太多了。看到社会的残忍，动荡的时代导致了人内心的巨大的能量爆炸。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曹操的文士最终很多跟他过不去，最终成了他的刀下鬼，但是当时又表达了跟曹操一样的内心，对这个时代的感受对天地自然苍茫的感受，其实曹操如果不做一个政治家，那曹操在建安七子里面任何一个人是一模一样的。他的文章、诗歌所表达的那种主题，所表现出那种审美的气质一模一样的。所以他就是领袖文人墨客的这样一个人物，我觉得在汉魏交接的时候最好的文人都在曹操的家里，所以当时最大的文学沙龙就在这里，我们按照今天的逻辑去看待这种团队的沙龙，在这样一个以贵族血统为依据的门阀的社会里面含有某种历史的合理性，我今天讲的不就是一个领到养一帮人这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但是那种贵族里面引起的奉养他的世界观不封灭的，我现在如果是个大官，湖北省的省长有一批人给我歌功颂德，因为我是一个公民的身份，我执纳税人的钱，我的权利非常清楚，宪法规定了的。我不是曹操，曹操是天才家国都是我的，我召集这帮文人是要写东西，写天地，没有负罪感的。他是很光荣的。我们看西方的历史，西方的的贵族社会瓦解要比我们中国要晚的多，他很多伟大的思想者艺术家都是宫廷里面的，曹操手下大量的文人最后变成了领袖，这种领袖还不是在政治领袖上的文学，确实是具有刚才我讲的，如果不是一个政治人物，就是跟建安七子一样的人物，具有巨大的文学审美的天赋。他是一个不需要大家去追捧自然而然成为了领袖，一个文坛上的领袖，那个时代也就是一个精神上的领袖这点我们拿曹操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所他作为一个政治领袖之外，还同时是一个精神领袖，就是说我们现在看清朝历史，清朝建功立业的人也很多，但是为什么我现在去看我现在发现曾国藩老家的房子也不怎样，但是现在车水马龙逐渐的我现在去看曾国藩的老家所谓的福厚堂，很自发的我看到有家长带着八岁十岁的孩子郎朗有声的念曾国藩的自家格言。我自己多觉得惭愧我是湘江人还没有外界来的人拿曾国藩作为自己精神上的意识。就是我刚才讲的，毛泽东早年在长沙读书的时候就说过，就是说对近代以来的人我最佩服的是大政治家兼大宗教家，就是他认为什么康有为包括袁世凯都是水上的浮萍，没有意思，他真正佩服的就是曾国藩，他是一个政治领袖的同时是一个精神领袖，大家去看曾国藩的诗文集、书信集大家知道，这个精神领袖不是浪得虚名，真的太有才了。他对于人生的苦难对于家国苦难的体验，大家知道一个伟大的文学家一定是对这个时代的极其悲凉及其痛苦的东西比一般人更加细腻的体验，所以我一直认为曾国藩的家书应该成为我们中小学的教材，他对于人生的艰困，对于人生的多元的体验，包括家庭里面内部的琐碎的情感怎么去应对，他都引用了他那个时代最有代表性的经验。所以我讲曾国藩那么英雄，但是他在晚年时候成了独胆英雄，魏晋六朝的时候有那么多的英雄有袁术袁绍等等那么多人，但是曹操成了领袖，这个就跟他精神上的内在的东西有关系。一方面是养文士，为了说明我们后面说的话题，他的那种高度的冷静和理性的现实主义精神，就是他在政治上的那种精明实力、冷峻，他杀人绝对不客气，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为了服务于他的政治需要的冷静和理性，他那种无边无际的浪漫主义的情怀，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对浪漫主义的天性，对生命的空虚的感受。

我跟大家讲曹操生活中的另外一面，刚才我讲了前面的行军打仗、养文士，歌颂唱天下，还有一个曹操的幕府里面养了大量的方士，方士有各种各样的人，比如易经八卦等，看风水的，看祖坟的，曹操养的方士里这些人比较少，曹操在这方面不太信神，没有太多的禁忌，比如说他大家知道他那个时候写遗书的时候很有讲究的。一般人写遗书是我死了之后你要把我埋在什么地方，像我们说句笑话讲的，要把我埋在高高的山上，很多写得很庄重，但是曹操的遗书还写了几份，写的很任性，我死了之后我那些小老婆让他们爱干什么爱嫁人就嫁人，我原来分给她们的那些香，让她们分一点，然后她们没有饭吃，让她们自己去做鞋子。所谓分香卖履大家知道这个典故，还有我死了以后你们那些大将军，办完丧事就回原地，千万不要耽误事情。很简单的安排，很像现代人的安排，完全不信神，大家从这一点看出，曹操幕府里的那些风水方士不会是风水学，但是有很多养生的方式。这个跟我今天讲的东西有关系。曹操生于一个动荡是时代，全面的意识形态解体了，所以他面对的重新的一个零，一个无限开阔天地自然能的世界，他的心智所有打开感受天地宇宙的脉络，因为他不再被前面的意识形态所左右。同时如果他是一个很粗犷的人他也可以看到天地，但是曹操不仅是粗犷，他还有内心特别柔软的地方，这个柔软事实上也代表了汉末以至六朝共同文人的柔软。也就是说我们曾经的生命是献给上帝或者献给皇上，是一个有完整意义的一个体系，到了六朝之后突然发现这个意义坍塌了。找不到这个意义，我为谁活着，我怎么活着，我到底哪一天会不会死呢。这种焦虑冲击了每一个人的内心，但是这个过程大家知道，汉末开始，这种养生的方士就特别多。曹操的本纪里面有大量的这样的记载。后面写他事情的人也知道，曹操身边有很多方士，天下最好的方士都在他那里，告诉他怎么养生。曹操自己还有一本书现在只留下几十条叫做四时实治，曹操一点都不是粗糙的人，对自己生活里面的安排非常细致，说滇池里面出一种鱼，那种鱼吃了怎么样，渤海那里出了一种鸡，精鸡怎么样，然后骨头还可以做兵器，哪个海里面又出什么鱼，这个鱼的营养有怎么样。大家知道中国古人的世界观是一种属于有机的世界观。所以中国古人在理解男女的时候不像我们今天讲的，中国讲的男女关系跟阴阳乾坤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不能简单的按社会角色还看待这个关系，是从生命本身来看待的。所以中国人的生命哲学里面把男女关系看得非常重要，其中很重要的就有很多房中术，也就是男女相处之后，因为他认为天地平衡，男女平衡这个是一个道理。男女关系不能达到和谐，那么自然社会也会出现问题，所以这个不是简单的跟生命有关的东西，所以，在这里曹操的文献里面大家看，他有很多向别人请教这方面的事情。这种东西大家知道在汉末在魏晋发展的非常的充分，因为这个讲究，人类文明某种意义上跟毒品是连在一起，是广义的毒品。烟酒都是毒品，但是烟酒伴随着人类的始终。人类有了文明差不多就有了烟酒。在魏晋六朝人们讲究养生，导致了方术的发达。其中一个就是喝酒，因为喝酒绝对能使一个人精神处于亢奋、迷离的状态，带来各种各样的精神效果。还有一个就是吃药，大家刚才看了鲁迅写的那篇文章，就是药和酒的关系。如果要讲魏晋文化，以曹操为代表最重要的两种东西跟他们相关就是药和酒。大家知道，曹操杀孔融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曹操曾经颁布了一个禁酒令，孔融这个人有点天真，他写两篇文章讲曹操怎么能禁酒呢，他就举了很多例子。他说谁讲究仁义道德结果他的国家亡了。他说我们就不讲仁义道德，因为这个国家亡了我们就不讲仁义道德吗。还讲哪个朝代因为男女关系紊乱然后朝代灭了我们就不要男女关系了吗？所以大家看孔融是一个不太是抬举的一个人，怎么能跟你的领导说这样的话呢？曹操禁酒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缺粮，打仗是时候粮食少了，喝一斤酒粮食就更少了。曹操是处于那个具体的功利禁酒，但是孔融就跟他来了一个很大的论断，那怎么能禁酒呢。大家知道竹林七贤的刘伶不是中酒毒吗，喝的混账的时候还说别人不仅喝酒喝酒之后人会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曹操那个时候开始吃药，当时最著名的不是我们现在的冰毒什么的，叫做五石散。大家都知道现在问中医有点的还稍稍可以还原那个配方，那时候最主要的是矿物的东西，就是钟乳石几种东西合在一起。曹操自己是不是服五石散不知道，五石散的配方汉代就有了，但是真正盛行是到曹操之后，特别是曹操的儿子一辈，也就是竹林七贤那一辈。曹操本人那一代，比如说曹操家里的一个亲戚何晏就是服药服得很厉害的。这种药事实上是很热性的东西，吃了之后人会发热。而且不能穿很厚的衣服，还不能吃。就像前面发热后面发冷，像伤寒一样。但是即便发冷的时候也不能吃热东西，那个东西里面和有讲究的。所以何晏包括刘伶为什么写了个酒歌颂，就是大家看魏晋六朝的人都不知道何为袒露，就是不穿衣服，裸体在房间里面跑。这就是文人聚会的时候或者士大夫有钱人，为什么裸体跑，热。所以刘伶写酒歌颂。别人说你怎么不穿衣服，刘伶说我怎么没穿衣服，天就是我的衣服，房子就是我的短裤，你怎么跑到我短裤里面来了。大家表面上看六朝人是不是疯了，没疯，其实是物质决定精神，吃了那种药，吃了药之后肯定是有好的正面的效应的。我没有吸过毒，但是我读过一些社会心理学的书也知道吸毒的人会建立一个跟你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观，正像大家去看《阿甘正传》，里面有一个他打仗的经历，包括你去看海明威的小说，战争能够让人建立另外一种世界观。一个人经历了战争的生死存亡的炮火的洗礼之后你想让它去建立我们现在一个健康的世界观时很难的。他就崩溃了，吸毒也是这样的，因为吸毒建立一种跟你建立另一个精神上的世界，它会颠覆你的世界观。特别是最终毒品的诱惑下，我们一般人干不来的事情那些吸毒的干的来，他会残害自己的亲人，就变成生理上的依赖，不可解脱，但是一定要知道，最初肯定是能够带来一些美好，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刚才我讲六朝的那些人服用五石散最初是让你容光焕发的。所以刚刚讲的曹操家的那个亲戚何晏当年这个人就是服了五石散之后热气要发散出来，所以这种人经常在山林沼泽里狂走，叫做行散，这个过程还出现了很多我们今天讲的叫病态，其实在那个贵族时代也不病态。何晏这个人本身衣食无忧就会臭美，就喜欢照照镜子，自己吃了这个药之后容光焕发就更加不得了了，内心自我就更加膨胀。变来变去大家知道何晏在魏晋六朝的时候就有个笑话，走路的时候就像个女人，就是我们今天讲的比较伪娘。还有大家知道六朝的时候有人因为漂亮因为美容吃药，有的人太美了，是男人，然后大家就去看，最后把人看死的。这个事情就是从曹操那个时候开始发端的。

对于曹操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有一个学术性的表达，就是我刚才我说他养文士不仅是因为政治原因他想养文士，而是他确实具有那个时代最好的诗人潜在的气质和天分。因为他之所以养方士和汉末的那个时代有重大的关联。一种强大的意识形态解体之后整个贵族生活处在一个重大的回到个人，我自己来安顿我自己的性命这样一个过程里面生长出来很多技术性的东西。由此反过来说曹操对于生命因为开放的时代氛围里面，他对于个体生命跟我们每一个老百姓一样存在一种恐惧、危机感、空虚感，在这样一个历史过程里面政治上的巨大的抱负那种虚荣，和声明上的巨大的个人能的危机，因为我们每个人都面临这种危机，加上这种天赋的审美者的心性，导致了曹操在写作上的曹操以几首诗结成了中国历史上的一流诗人。我讲李白杜甫还有那么多诗，曹雪芹的小说还有那么大篇幅，但是曹操没写几首诗，也许还有几首他写得很不像样子。因为诗在那个时代，按照鲁迅年的说法，文的字句才刚刚开始，所以有的曹操写的诗是具体的生活的场景的描述，没有太多意义跟他建功立业有关。他真正写得好的就那几首诗。一个就是我们讲的《观沧海》还有就是《短歌行》，我相信大家都能朗朗上口“东临揭石，以观沦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还有后面的“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是一种哲学的表达，跟文学的性的表达还有距离。下面的短歌行就更加著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是要喝酒再唱歌，是喝着酒唱着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以当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大家看曹操的诗的主题非常单调，反复吟诵的主题就是宇宙，宇宙多么浩瀚，观沧海，这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写一首诗献给男朋友女朋友的诗都是卿卿我我，像李清照一样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就不是曹操，但是大家知道，宇宙无限对应的是生命有限，我太渺小了。我对于宇宙在时间上就像一滴水，空间上也像一滴水，所以除了宇宙和酒之外，另外一个主题就是人生何处，人生多么短暂，这个不像一个政治人物说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宇宙和人生之间中间有一个重大的主题对曹操来说就是创业何艰，要治国平天下唉多么多么难，要费了多少心血，消灭了多少天下的英雄，所以他的主题基本是这个主题，他为什么活在这个主题，我有一个基本的解释，就是在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过程中，他首先是奉天子以令诸侯，然后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历程里面，他每一种作为都看到我前面讲的出生有关的问题。就是他原本是一无所有，他的身世其实是不知其本末的情况，他是一无所有的少年，这种一无所有的少年能够放射出强大无比的能量复仇的能量或者建功立业的能量或者虚荣的能量。正因为他一无所有所有他有义气，他会像当年秦始皇南巡的时候刘邦看到那个仪仗队觉得太羡慕了，说大丈夫当如此。项羽说的更不客气，比可取而代之。这不就是秦始皇吗，我也可以做。所以我相信曹操当年作为一个负志少年自卑又自尊，必然会像当年的刘邦或者项羽那样必可取而代之，他一定会因为一无所有反而可以拥有全世界的没有界限无边无际的理想，又因为他一无所有，他也不信神，没有什么禁忌，他的一切禁忌都是出于他自己自我维护的需要，所以他因为一无所有因而有惆怅有悲哀，有独上高楼望尽天下路的诗人，我们知道没有空虚是不能成为诗人的。我们嘲笑很多人怎么会成为诗人就是因为这个人一点空虚都没有，大家知道有一个很著名的作家残雪曾经就表达过说诗人其实就是站在空虚和充实的悬崖峭壁上的那个人，他回过头去看就可以跳下那个空虚的悬崖。有这样根据他天性的慷概的成型，加上他治理天下别人不可取代的见识，他作为一个准帝王的见识构成了我们今天看来不可动量宏大的气势，和讲的那种浪漫主义精神。这样就把他现实生活中的作为的务实的理性和务实审美的感性上的东西有一个简单的说明。

我最后想说的就是我前面说的，为什么曹操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是一个纠结，其实我想今天之后，我们今天的文明和今天的理性，我想这种纠结逐渐的会解决。我们哪一天走出了曹操这种伟大帝王的纠结我们就走出了传统的意识形态，走出了传统的文明，进入了新的文明。意味着我们对曹操有一个比较清明的打量，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不仅仅把曹操看作一个英雄或者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现在社会是一个文化越来越专业的社会，所以我们可以把曹操分解为很多曹操。第一，他是一个多情多诗的诗人，大家知道审美的东西跟现实不能同构，就是曹操作为一个伟大的诗人，并不是说道德不好有功利，不能这样说。我曾经跟学生上课就跟学生匿名念过一个人的诗，周国海，还有汪精卫，我把这个两个人的名字抹掉，然后跟我的学生念，结果我问这诗写得怎么样，我所有的学生都说这诗写得太好了，这诗确实是很有血性和血气，都是30、40年代写的，我告诉我的学生这是谁写的，我的学生都非常惊讶，可能吗。说明我们对艺术的认识里面总是说文如其人，但是我要告诉诸位这个确实没错，按照有机的生命观文是你写的，当然能带有你的世界观带有你的体温，但是我要告诉诸位，从具体的文学史上看，文跟人是不一样的。我说句更极端的话，一个道德品质败坏的人不要说他一定写不出好诗。这是两回事，因为大家知道道德的判断是一个功利的判断，在你看来他很道德在他老婆看来这个人一点不道德，或者在他老婆看来很不道德在你看来很道德。所以道德的判断是具体功利的判断，但是审美的判断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判断，一个坏人也感觉到生命的危机，汪精卫也感觉到人生何处宇宙浩瀚。所以我们可以说曹操是一个伟大的诗人一个多情的诗人，你又不是在道德上讲他不是。同时曹操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朋友，他的文集里面就说他小时候有个伙伴一来就跟我睡一个床位，我们网上有一篇文章讲我们习主席和王岐山书记当年在陕北当知青的时候还睡过一床被窝。曹操后来做丞相结果那家伙来了还是跟他睡一床，他就跟他开玩笑说你这家伙生了狂疾，喜欢拿个刀或者兵器，我怕你了。下次来不跟我睡一床被子。我说这句话就是说他事实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至少有一面是有情有义的。当然大家知道他是一个非常狡黠的政治人，我举个小例子，比如说他杀了杨修，但是他跟杨修的父亲写了一封信也许还拿了写礼物送过去，说得很清楚就是你的儿子不听话，对我的政治有干扰，我受不了，我如果把他留着我事情就做不了，必须杀了他，我还告诉你，还给你送礼。你可以把这种人理解为非常不讲道理，但是也可以理解为非常讲道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必须按照政治的需要把你的儿子杀了。但是我还是非常尊敬你，我也非常痛惜，我也跟你一样痛惜这个孩子。其实大家看他给曹植下的命令，他本来不是很看好的一个儿子，但是跟谁的关系特别好，还在不该骑马的地方走了，曹操就看透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没有纪律，然后就废掉他。他说的几句话，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不仅仅是我的孩子也要当国，就是要做一个政治领袖，你必须懂规矩有理性，如果你不理性我就不能用你，非常简单。这样的一些事情看他是理性的，狡猾的，你也可以把他理解为一个霸气的君王。你还可以把他理解为敢于牺牲的战士，你还可以把他理解为一个柔弱的养生之徒，就是和我们一般老百姓一样怀着同样的忧伤，人生短暂，人最平等的就是这个。你还可以理解为一个气势恢宏的将军，还可以理解为一个道德败坏者，甚至也可以从历史的喜剧里面把他演绎成一个白脸的奸臣。这就是我理解的曹操，谢谢大家！